著傳者:海膽五號


保鏢前傳一<>1☆

明朝憲宗成化十二年﹐處暑。京城郊外不遠的一個貧窮小農莊﹐一個灰頭土臉的六歲小娃忙著幫忙大人耕種﹐一雙狡黠的眼睛觀望四周﹐卻看不見農田的尾端﹐低聲自言自語﹕「爹娘怎麼不搬到城裡﹐偏要窩在這偏僻的鬼地方做苦工…」他的爹在一旁聽見了﹐狠力敲他的頭一下﹐罵道﹕「小孩子別抱怨﹐盡管工作就好!」那小娃道︰「這些良田是劉財的﹐他幹麼自己不做啊!我們又不是生來給他做牛做馬﹐等到收成之後又要付他五成租穀﹐家裡半年的糧食就這麼樣的沒了﹐有什麼好?」爹聽他這麼一頂嘴﹐很是憤怒﹐喝道:「偏偏你沒投胎到劉財主家做公子哥兒﹐來了我郭家做農工。你再抱怨﹐是討打嗎?」舉起手來﹐就要賞兒子臉光。

  娘忙著阻止﹐勸道﹕「現在沒時間讓你打青雲﹐趕快繼續工作吧!青雲﹐你就少說兩句﹐要聽大人的話做人才不會吃虧。」郭青雲不語﹐繼續工作﹐ 心想﹕「做農工就得跟窮鬼粘做堆﹐難道還不夠吃虧嗎?」他已經受夠了三餐不濟﹐衣服破了補﹐補再穿的日子了﹐再想到那個仗勢欺人劉財主更是不服氣。

  當夜﹐郭青雲貿然決定偷偷離開家鄉﹐自謀生路﹐不求榮華富貴﹐但求出人頭地﹐立誓日後返鄉讓眾人刮目相看﹐讓父母親以他為傲。
出走前﹐他留下一紙條﹐以黑炭寫著﹕「兒會再回來。」能寫這幾字﹐對於一個從未念過書的鄉下小孩已然是相當了不起了。

  
過了五天四夜﹐他進了城市﹐四處找雜工打﹐卻毫無半分收穫。他的存活希望也就越來越渺小。他又餓又累﹐霎時眼前一黑﹐撲倒在地﹐昏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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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爹﹐你看﹐他醒了。」是女童的聲音。

「孩子﹐你感覺如何?」一名中年人貼近郭青雲﹐面帶笑容問道。

「…這裡是?」郭青雲無力地轉了轉眼珠兒望望身邊四周﹐發現自己躺在床上。

  
那女童道:「嘻﹐我跟爹爹上街玩﹐回來時看見你昏倒在我家門口﹐我們就帶你回來我家休息啊。」她一雙明亮的大圓眼還不停地在郭青雲身上打量﹐對他似乎特別有興趣。

郭青雲忙道﹕「是你們救了我?」那中年人只是含笑不語﹐看起來十分親切。郭青雲連忙下床﹐雙膝下跪﹐抬起小手做揖﹐有禮道:「多謝前輩搭救﹐小的永遠記在心頭。」那中年人瞧他小鬼頭一個﹐ 動作卻跟大人一樣﹐不禁被逗得大笑起來。

   「好﹐好! 小鬼﹐你叫什麼?」那中年人問。郭青雲道:「晚輩姓郭名郭青雲﹐這位恩人如何稱呼呢?」

「哈哈哈!」中年人的笑聲如雷﹐慈容煥發。「伯伯我叫蕭有仁。」

郭青雲突然一臉異常興奮﹐喜道:「嘩!是蕭氏武館的蕭有仁師父麼?」他曾聽說過京城裡有這麼一家武館﹐很希望有一天能與館主相見﹐叩拜為師﹐沒想到今天真的與蕭有仁碰面﹐叫他又驚又喜。

「喔﹐你聽說過我的名字麼? 就連我開間武館你都知道﹐你這小傢伙真是不可貌相。」蕭有仁看郭青雲一身縫了數口補丁的粗布衣﹐又灰頭土臉的﹐還真沒想到他消息還挺靈的。

「蕭師父您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﹐但我早就崇拜好久了﹐請收小的為徒吧!」郭青雲一雙明眸閃爍著希望﹐真叫人不忍拒絕。 

蕭有仁道:「這…我本來想等你醒了後送你回家的…。」 郭青雲忙道:「不﹐不﹐我不回家﹐我是偷偷離家出走的。我要在外面出人頭地﹐我要爹娘以我為榮啊!求求師父慈悲﹐收我為徒。我可以每天為您燒洗澡水﹐捶背﹐掃地﹐不求一毛錢﹐只希望跟您學點功夫﹐將來當個大丈夫﹐不被人瞧扁了。」語氣果斷﹐不希望被拒絕。

咕嚕…。

是郭青雲肚子餓了的叫聲。

蕭有仁聽見了﹐笑道︰「嗯…不過﹐開始練功之前也得填飽肚子吧。」他見這孩子倒是有骨氣﹐好好磨他一番﹐將來必成大器。郭青雲知道蕭有仁暗示自己有意收他為徒﹐心裡興奮不已﹐跪下地﹐連連磕頭﹐道﹕「師父﹐先受徒兒三拜。」

☆保鏢前傳一<>2

   郭青雲在蕭家習武一住便是十二年﹐每天勤奮練功﹐謙遜接受指導﹐天資過人﹐誠懇老實﹐聰慧且耐勞刻苦﹐最為蕭有仁寵愛﹐長大後在武館裡成為人敬人愛的大師兄。十二年後的他脫離了臭乳未乾的小毛頭的陰影﹐成了一位人人讚賞的有為青年。他相貌堂堂﹐胸羅星宿﹐又是笑容可掬﹐見過他的男人皆然對他甘拜下風﹐女人則對他仰慕傾心。

    蕭有仁之女蕭另弘從小和郭青雲一同長大﹐小他兩歲﹐人兒長的嬌小玲瓏﹐臉蛋俊俏﹐蕭家弟子沒一個不是對她傾心的。她略懂武藝﹐耍得一手好飛刀﹐好文學﹐說史﹐說詩。郭青雲自幼和她一道習武﹐也一起學寫字﹐背詩詞。二人青梅竹馬﹐感情濃厚﹐如兄妹般親密。他們白天練武﹐夜來埋首於經傳的研習﹐偶時興致一來便在月光下寫詩對詞﹐配上音樂﹐一人吹笛﹐一人彈琴﹐奏出悅耳清麗的旋律﹐組合得天衣無縫。
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蕭另弘脾氣火烈剛直﹐辦事不經大腦﹐常為了“伸張正義”在外動手打人﹐惹得麻煩源源不斷﹐令其父頭痛不已。
 

這一日﹐郭青雲正為同門師弟指導武術時﹐大門突然「碰」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。眾人震驚之下﹐只見一名手執鐵棍﹐相貌挺俊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﹐身邊還帶了幾名手下。

那名男子道:「在下鼎鴻武館大弟子程鋒﹐為尊師特派前來拆館。」 

蕭另弘從屋內跑出來湊熱鬧﹐立即向程鋒喊過去﹐道:「喂﹐別不知天高地厚﹐我家大師兄可不會讓你在此胡作非為。大師兄﹐快去教訓那狂徒吧!」 

郭青雲扮個鬼臉﹐道:「小師妹﹐我跟他素昧平生﹐豈能說打就打?」  

程鋒手中一揮鐵棍﹐指向蕭另弘﹐高聲道:「小妮子﹐叫的好﹐妳那大師兄是誰?今天我要好好跟他較量一番。」 

「去吧﹐雲兒﹐好好展現你的身手﹐別叫為師的失望。」蕭有仁也出現了﹐此年的他已是一頭白髮﹐兩道灰眉﹐容貌蒼老許多。  

「這…師父…。」郭青雲不想無端惹事。

程鋒見“大師兄”久久不出現﹐頗為心急﹐又道:「既然“大師兄”不肯上陣﹐我就先拆你家招牌!」語聲方歇﹐縱身躍向大門﹐目標轉向門頂上懸掛的「蕭氏武館」扁額﹐打算將它拆了劈成兩半帶回鼎鴻武館做柴燒。  

郭青雲豈能容忍程鋒這麼做呢!蕭有仁對他恩重如山,吃、穿、住的一切拜他所賜﹐武功也是他傳授的﹐六歲時昏死在街頭更靠蕭夫救回一條小命。 

蕭氏武館對郭青雲來說意義非凡﹐他對蕭夫更是尊敬。今日程鋒敢來找麻煩﹐他絕不會視而不見。

「大膽狂徒﹐還不住手!」郭青雲一叱﹐展身一躍﹐轉眼間與程鋒的距離拉近許多。郭青雲「刷」的一聲亮出長劍﹐劍術精髓﹐一劍出恍如百劍出﹐迅速無倫﹐綿延不斷朝著程鋒送過去。程鋒連連轉身避了他四劍﹐一揮鐵棍﹐抓住時機一棍架住了劍。兩人左掌推出﹐掌一相交﹐兩人便同時借力飄了開。 

「好身手。」程鋒稱讚。  

「彼此﹐彼此!」郭青雲做揖。兩人又飛撲上攻﹐劍與棍打在一起的聲音錚錚不斷﹐星星火花緩見而出。二人實力登時不分上下﹐叫圍觀者看得喝彩不斷。程鋒揮起棍子來猶如化成一道銀光﹐「撲」的一聲打中郭青雲胸膛。郭青雲往後倒去﹐所幸他即時運氣護體﹐並未造成嚴重內傷。

嘶…。 

「…什麼?」程鋒往自己右臂看去﹐只見袖子裂成四節﹐叫人咋舌不己。 

程鋒拱手道:「看來我是低估了你﹐還未請教閣下大名呢!」郭青雲有禮道︰「蕭氏武館大弟子郭青雲在此。在下不希望傷了程大俠﹐請便自回﹐大家不傷和氣。」程鋒呆了呆﹐無奈道:「我是來砸館的﹐怎麼你還跟我囉哩吧嗦﹐竟然還不願交戰?」郭青雲道:「你我之間無怨無仇﹐何須動武。」程鋒嘆了口氣﹐自言自語:「看來這傢伙不懂“砸館”的意思。這傢伙是沒去拆過館嗎?那還學什麼武?我都已經拆過三家館了,恐怕這人連一間都沒碰過…」郭青雲見他一人嚷嘟個沒完﹐哈哈大笑起來。

「你笑我?」程鋒怒道。 

郭青雲笑道:「在下並無惡意﹐只是曾未見過像程大俠這般愛哩嚕個不停的人﹐頓時感到有趣﹐不知覺中笑了出來。」 

「哈哈哈﹐大師兄說的好。」蕭另弘跑了過來﹐拍拍手續道:「我也沒看過像他一樣嘰嘰哇哇的人﹐真是好笑。」 

「小妮子竟出言不遜﹐就由我來教訓吧!」程鋒被氣炸了腦﹐又攻了過來。

郭青雲將蕭另弘推到一邊﹐再度舞動長劍擊向程鋒。蕭另弘為助大師兄一臂之力﹐「霍霍」連聲朝程鋒射出飛刀。程鋒避開飛刀﹐接著打出鐵棍直往郭青雲印堂射去。郭青雲見勢急忙側身避了開來﹐未料程鋒由後又是一腳迴旋踢送了過來。郭青雲運足內力積於右手﹐內力一發﹐手中長劍「梭」的一聲射向程鋒心口﹐自己則翻了個筋斗避開來。程鋒即時收回攻勢﹐急身一偏﹐避開長劍。劍棍連連掉在地上。郭程二人速度疾快﹐馬上拾回各自的武器﹐再度交手。

「爹﹐大師兄不會輸吧?」蕭另弘焦急地問蕭有仁。

「看了就知道。」蕭有仁冷靜道﹐似乎是已經看出全局局面了。 

郭程二人內力越湧越厚﹐破壞力甚為深不可測。「錚」的微 微一聲﹐劍棍打擦而過﹐二人驟覺掌心一麻﹐甚至馬上連手腕﹐手臂也跟著痲痺起來﹐速度竟霎時減下三分﹐連氣勢也各自收了一半。兩人心下各自犯起忌憚﹐微微分心﹐相相露出破綻﹐程鋒位於喉結﹐郭青雲為心口。二人將這武器比著彼此的破綻。

就在那一霎﹐兩人停下攻勢。兩人嘴角一笑﹐各自收回武器﹐互相行了個禮。 

程鋒道:「看來我是拆不得貴館了。」郭青雲謙遜道:「在下能與程大俠打成平手算是僥倖中的僥倖了。」程鋒果斷的回答:「既然你我打成平手﹐在下便自行離去。倘若你我再次見面﹐我絕不會再像今天一樣便宜了你。」語罷﹐帶著人走了。

蕭有仁摸摸鬍子﹐笑道:「英雄惜英雄﹐交了一戰後更是互相尊重。雲兒﹐人外有人﹐天外有天﹐今天你能跟鼎鴻派來的程鋒打成平手﹐日後卻還有可能遇上更強的江湖人士﹐只怕到時在此學的雕蟲技兩不中用。」 

郭青雲道:「徒兒有請師父多多指教。」 

「哈哈哈。」蕭有仁慈笑﹐又道:「你已是青出于藍﹐還向我討教什麼。你前途無量﹐年紀尚輕﹐待在此地只怕耽了你的大好前途。為師的為你好﹐勸你還是另拜他人為師吧。」  

「啊﹐爹爹﹐你不會是要將大師兄趕走吧!?」蕭另弘急忙問道。 

蕭有仁道︰「那也是為了你大師兄好。雲兒﹐你是學武的好料﹐應當投武林名門﹐拜高人為師﹐別留在我這兒埋沒自己的才能。」

「師父!」郭青雲下跪﹐一時感情激動﹐灑下淚來﹐哽咽道:「雲兒自小受恩於師父﹐倘若今後另投他門﹐拜他人為師﹐便是遭天打雷劈!」  

眾弟子見狀不免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﹐有些捨不得郭青雲離去﹐有些贊成郭青雲另揚其道。蕭有仁苦口婆心勸郭青雲朝新的方向發展﹐費盡口舌終於是說動了他。蕭另弘怎樣也不忍大師兄走﹐哇哇地大哭起來﹐吵著要跟郭青雲一齊走。蕭夫無奈只得答應。蕭另弘破涕而笑﹐歡天喜地抱住爹﹐連聲說謝謝。有郭青雲陪著﹐蕭有仁倒不擔心女兒在外亂跑發生危險﹐而是怕她名節有損。又念女兒年少無知﹐老待家裡不增智慧﹐蕭有仁只好答應女兒隨郭青雲離去。但他不許女兒離期超過二年﹐否則不允許她外出。她一口答應﹐反正只要有大師兄就好了。何況她這麼一跟去﹐兩年後回來時再叫郭青雲陪同回來﹐讓父親見見郭青雲的一番進展﹐叫蕭有仁歡心有什麼不好呢!

此時﹐程鋒回道鼎鴻武館拜見師父﹐自責無能未能將蕭氏武館給拆了。 鼎鴻武館的館主人為刻薄﹐賞罰分明﹐能者是加以厚賞﹐另他失望的弟子則是一一逐出門。程鋒如今未能如師父所願﹐拆了蕭氏武館﹐被逐出了門。他本來想回連雲港老家﹐跟父親一樣做個漁夫﹐最終決定浪跡江湖﹐四處行俠仗義。

☆保鏢前傳一<>3

        翌日﹐郭青雲和蕭另弘向蕭有仁和同門師弟辭別後便駕馬離去。程鋒孤身一人離去﹐只有一些較為相好的同們師弟前來送別﹐師父可是不屑多看他一眼。此時武林大會將近﹐在安徽省合肥舉行﹐邀請各地武林高手﹐並由武林名派如少林、峨嵋、崑崙主持。郭青雲和蕭另弘雖未接到請帖卻打算去湊熱鬧。二人來到合肥﹐未料卻碰到正想參加武林大會的程鋒。三人支身在外﹐若能同行也有照料﹐一悅之下也不顧以前是否敵對﹐結拜為兄妹。郭青雲最為年長便是大哥﹐程鋒為二弟﹐蕭另弘為三妹。

武林大會四年舉辦一次﹐邀請江湖各界人士出席比賽﹐目的為了選拔優秀人才。比賽項目繁多﹐並非以比武為首﹐比文也是相當重要的項目。在武林﹐武功好而沒文學氣質﹐不懂修身養性的人被視為跟街上殺豬的屠夫沒什麼兩樣。會寫詩﹐懂風流的人不會武功也沒用﹐一旦有人殺了過來豈能靠詩詞自衛?允文偃武固然不妥﹐只會動拳而不會提筆磨墨的更糟。

郭青雲、程鋒﹐和蕭另弘初次參與武林大會﹐文的武的項目一概都識。蕭另弘在文比最受矚目; 程鋒手中的棍子揮倒不少武林好漢; 郭青雲的輕功則令人看的拍案叫絕。他們在每項比賽中都打進了前十名﹐不僅受到看好﹐崑崙派掌門人齊天鳴更是重視他們。齊天鳴向三人提出收他們為弟子的心意。兄妹三人受寵若驚﹐心中一片狂喜﹐隨即拜齊天鳴為師﹐隨同齊天鳴回崑崙山展開更深的一層修行。

至此﹐三人才真正踏入江湖核心。

崑崙門下弟子眾多﹐水準甚高﹐其中以大弟子顧明沖、二弟子白遇賢﹐和三弟子左進青最受齊天鳴看好。此三人武功甚高﹐在江湖上頗有名聲﹐善射騎﹐好擊劍﹐能屬文﹐博貫古今經傳﹐有卓爾之逸才。然而﹐為得齊天鳴寵愛﹐三人各懷鬼胎﹐勾尖鬥角﹐種種作為虛情假意﹐故博取善名討齊天鳴歡心﹐得眾門下愛戴。郭青雲、程鋒﹐和蕭另弘見三位大師兄如此競爭只覺得莫名其妙﹐卻也漸漸看清武林中的險惡。三人盡量不跟大師兄們接近﹐生怕捲入他們的是非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
齊天鳴有著一女﹐名天虹﹐為門下的大師姊﹐崑崙派掌門接班人。她不但武功高強﹐且能書能畫﹐才情橫溢﹐長的絕艷無倫﹐以花為容﹐以柳為態﹐以冰雪為膚﹐以秋水為姿。如此一位絕代嬌娃卻不幸成為顧明沖、白遇賢和左進青的獵捕目標。倘若他們其中之一能娶齊天虹﹐便能享有崇高的地位﹐何樂而不為!

齊天虹自幼與他們一塊兒長大﹐對於他們心裡打的算盤早已瞭若指掌﹐對他們打從心裡的百般厭惡﹐日後逐漸認為其他人也像他們一樣虛偽狡詐。因此﹐她的個性顯的偏執狂患﹐沉默寡言﹐待人態度不僅冷酷且心機重重﹐又好猜忌﹐反覆無常。她年幼時便沒了娘﹐由父親一手撫養長大﹐跟著父親在刀山劍林中闖蕩﹐看過不少江湖是非和人心醜陋的一面﹐因此更認定人人皆是惡貫滿盈﹐一無可取。

郭青雲、程鋒﹐和蕭另弘初時對齊天虹的冷淡態度感到百思不解﹐無法接受﹐後來逐漸懂得體諒她;三人跟師姊之間的友誼漸漸穩實。郭青雲對她更是體貼細心﹐每回有求必應﹐永遠都是笑容可掬﹐親切和藹。郭青雲認為﹐自己此般態度對待齊天虹就像他對程鋒和蕭另弘的態度一樣﹐純粹只是友誼﹐兄妹之情。但是﹐齊天虹不這麼認為;她除了父親對她好以外﹐有外人對她此般溫柔還是頭一次。因此﹐她傾心於郭青雲﹐對他情有獨鍾。但是齊天虹心中的愛意因害羞而未曾表達出來。郭青雲有時不免察覺齊天虹的情意,卻又未曾提起;他只想將她當師姊看待﹐卻因為相處久了﹐情意不自禁地萌起﹐使他總是在友誼和愛情兩方面猶豫不決﹐對齊天虹只能時而有情﹐時而無意。

兩人每回只要在一起﹐關係總是曖昧不明﹐使得郭青雲成為顧明沖、白遇賢和左進青的眼中釘。

程鋒和蕭另弘對三位師兄來講同樣礙眼。他們悟性甚高﹐齊天鳴所傳授給他們的武功總在極短的期間內練得精通熟爛﹐雖然未及三位師兄﹐但也足以匹敵。齊天鳴不單是特別寵他們﹐更有意將女兒許配給郭青雲﹐讓他們二人接掌崑崙派。

顧明沖、白遇賢﹐和左進青長年打的如意算盤眼見就要落空﹐無可奈何只得合作出計﹐設法攆走郭青雲、程鋒﹐和蕭另弘。他們在為三人指導武術時常對他們百般刁難﹐將他們打的青一塊﹐紫一塊﹐趁機洩憤﹐還在齊天鳴面前說他們不是﹐搬弄是非﹐其手段卑鄙無恥。

☆保鏢前傳一<>4

這一日﹐崑崙眾門下紛紛趕來禎月觀﹐原來是圍觀齊天虹與郭青雲切磋武藝。

郭青雲一個箭步跳上﹐劍網一張﹐輕巧綿延﹐柔中帶剛﹐正是崑崙派正傳的「無雙劍法」。齊天虹見他的劍法已是未臻化境﹐心下暗暗吃驚。她展出同樣的劍法﹐以攻為守﹐展出「無雙劍法」第一式「水粉點夜」﹐攻勢狠辣老練。郭青雲知道自己還不是她的對手﹐但毫不退讓﹐仗劍進攻﹐使出第三式「冰凌鑲月」點破齊天虹的招式﹐隨即換成第五式「鴻織素帶」﹐風聲蕭蕭﹐砸向對方劍身。齊天虹見自己的招式被破﹐不慌不忙地回劍收式﹐低身一避﹐隨即使出第二式「清風撫林」奔向咽喉。郭青雲轉身一讓。齊天虹挺著劍尖﹐馬上往前陰刺去。郭青雲後無退路﹐輕力在地一點﹐躍到齊天虹後面﹐第四式「青龍臥雲」直攻對方背心。

 程鋒和蕭另弘在圍觀的人群中都為郭青雲擔心。蕭另弘道﹕「要是他們有一人失手﹐其中一者必定會遭殃的。」程鋒道﹕「他們的劍法如此高超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﹐不會有失誤的。我們在一旁看也好向他們學習﹐別錯過了這好機會。」暗地裡卻為他們捏冷汗。

郭青雲和齊天虹拆招數十回合﹐圍觀者都看得出齊天虹是處處逼人。郭青雲的進攻機會極為少有﹐卻也不失方寸。郭青雲守了五招﹐斜身縱起﹐讓開來劍﹐立即挺劍當胸疾刺。齊天虹身子微偏﹐一個斜刺送往他右肩﹐卻未擊中。

兩人早已忘了旁人的眼光﹐在比劍論式之時雖是互不相讓﹐卻又帶著一股無形的默契﹐將「無雙劍法」舞得細緻淋漓﹐展味低徊﹐如虹銷雨霽﹐朔風繞海。兩人四目時而相會﹐流露出愛慕之意。顧明沖、白遇賢﹐和左進清也在圍觀人群中﹐把一切看在眼中﹐心中更是忌妒。顧明沖按耐不住﹐當下拔劍出鞘﹐往郭青雲背心疾刺過去。郭青雲感到背後一陣劍風繚起﹐知是有人由後襲來﹐卻深怕自己一閃﹐那由後偷襲的人會刺中朝正面進攻的齊天虹﹐於是只得擋下齊天虹的劍﹐準備挨下背後一劍。顧明沖原本只想在郭青雲背上砍一劍好消心頭之恨﹐見他毫不躲讓﹐馬上改變主意﹐使出「輪迴劍法」如狂風颼雨般﹐稠密不斷送了過去。郭青雲驟覺全身猶如被千針扎穿﹐接著便失去知覺。

☆保鏢前傳一<>5

崑崙山上﹐煙飛雲斂﹐其色慘澹。秋風猶如一首輓歌﹐不知是在泣訴著誰的悲…誰的苦……

郭青雲在幽篁中穿梭著﹐來到禎月觀﹐乍見一名女子坐在地上﹐背部顫動﹐哭聲淒淒。郭青雲上前走去﹐挨近身子看清楚那是齊天虹﹐見她俏臉淒楚動人﹐不禁產生憐愛。可是﹐她為何哭呢?郭青雲想擁她入懷安慰她﹐可是伸手卻碰不著她﹐開口卻說不出話。她逐漸化為雲煙﹐慢慢地消失在眼前……

郭青雲的雙眼緩緩睜開﹐發現自己躺在自己房裡的床上﹐心想︰「那是夢?」他感到全身隱隱作痛著﹐但是當他聽見一陣女子哭聲﹐心中更痛。他微微轉頭﹐看見一名女子俯首哭著﹐便伸出手來輕輕搭在那女子的手腕上。那女子心中一顫﹐連忙抬起那張浸漫淚水的臉蛋兒。

郭青雲溫情一笑﹐「大師姊哭什麼勁兒﹐我又沒死。」那女子正是齊天虹。

她連忙撥開淚水﹐道︰「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兩夜﹐我擔心得要死﹐怎能不哭呢?」郭青雲問道︰「我是怎麼啦?」齊天虹道︰「我們在禎月觀比劍時﹐大師兄從你背後偷襲。你不躲開就被砍成重傷。程師弟和蕭師妹當時氣得差點兒要跟大師兄動武。我急忙勸阻他們﹐叫他們快去叫爹來替你療傷。」郭青雲輕聲嘆道︰「對不起﹐給你們惹麻煩了…。」齊天虹伸出纖細的食指﹐按在他的雙唇﹐柔聲道︰「別這樣說﹐你沒事就好。」忽然感到一陣害臊。兩人怔怔望著對方﹐無言以對。

此時﹐房門突然被打開。一男一女奔了進來﹐見郭青雲已醒﹐同聲喜叫︰「大哥!」是程鋒和蕭另弘。兩人見郭青雲和齊天虹靠得這麼近﹐各自心下暗叫︰「來錯時間啦!大哥跟大師姊正親熱著呢!」

程鋒連忙道︰「三妹﹐今天天氣真好啊!」蕭另弘唱合﹐「對啊﹐我們這就出去﹐呃……出去賞…賞……」賞什啊?她一時掰不下去。程鋒插口﹐「賞日﹐我們賞日去吧!」蕭另弘道:「對﹐對!賞日!大哥﹐我們就不打擾你跟大師姊啦﹐我跟二哥這就賞日去!」兩人忙挨到門口。郭青雲叫住他們﹐要他們留下。齊天虹臉上一熱﹐儘管她跟郭青雲之間無私﹐在旁人眼裡卻成有弊﹐越想桃腮越紅﹐感到尷尬不已﹐便匆匆找個藉口離去。

程鋒將郭青雲扶起來坐著。郭青雲道︰「你們把我跟大師姊想成什麼啦?我是男的﹐被誤會了不打緊﹐但是姑娘家名節重要﹐最不能讓人說長短。等會兒你們要去跟她道歉﹐聽見沒有?」程鋒和蕭另弘馬上低下頭來﹐道︰「知道了。大哥﹐對不起。」郭青雲道︰「反省得那麼快﹐肯定沒誠意。」

蕭另弘倒了一杯茶給郭青雲﹐在床沿坐下﹐道︰「可是你們明明就是情意相投嘛﹐幹麼抵死都不承認啊?」果然沒有反省之意。

郭青雲剛喝一口茶﹐聽到蕭另弘這麼一說差點沒吐出來﹐紅著臉叫道:「我跟大師姊只是師姊師弟的關係…朋友的關係﹐你們為什麼偏偏要想得那麼複雜?」程鋒道︰「嘴巴上說說的罷了…你跟大師姊平時就要好﹐這誰都看得出來。我記得有一次師父要煉丹﹐派你和大師姊一同上山採雪蓮。你們一連在山上待了兩個星期多﹐所有人都擔心死了﹐師父還以為你們兩個私奔﹐再也不回來了!不單這樣﹐你們也喜歡在禎月觀一起練劍﹐有時則是在望霜閣彈琴詠詩。我、三妹﹐還有同門師兄弟看到了都把你們看成是一對的。就算你只想將大師姊當朋友看待﹐像她這般冰肌玉骨的大美人﹐你總不可能不動心吧?」蕭另弘搶著道︰「對啊!大師姊不單生得美、能文能武﹐又溫柔體貼。你在床上昏迷三天兩夜﹐她就在你身邊照顧三天兩夜﹐對你那麼關心﹐你怎能不感動呢?」兩人你一言﹐我一句﹐把郭青雲訓了一頓。

郭青雲聽得頭昏腦脹﹐頓時脾氣大發﹐叫道:「你們煩死了!」程鋒和蕭另弘馬上閉嘴;他們從未看過郭青雲生氣或聽過他大叫。郭青雲馬上發現自己態度惡劣﹐連忙陪罪﹐道︰「我這樣突然發脾氣﹐真是不該!你們就把我當做是病貓在叫﹐別放在心上。」程鋒和蕭另弘一聽﹐笑了起來。郭青雲道:「愚兄的感情事不足掛齒﹐弟弟妹妹就別再去想它了。倒是你們以後如果需要愚兄說媒牽紅線的話﹐愚兄必定全力以赴。」蕭另弘道︰「大哥不先成親﹐我跟二哥怎能比你先一步呢?」三人大笑。

程鋒道︰「不過﹐說真的﹐大哥這次雖然傷成重傷﹐卻沒白費。師父知道是大師兄幹的﹐就把他圈在冰心房裡思過。我跟三妹高興得險些沒放鞭炮呢!」冰心房是間獨立式的小屋﹐背對禎月觀﹐深藏於幽篁之中﹐坐東面北﹐環堵蕭然﹐裡面只擺一張床和一張椅﹐凡有不守崑崙門規或違背師訓的弟子都一一被齊天鳴圈﹐唯有紙墨相伴﹐不得進食或與人相見。

房蕭另弘道︰「大師兄由後偷襲姑且不說﹐與同門弟子發生鬥爭已是犯了門中大忌﹐被圈起來是他應得的!」郭青雲嘆氣道︰「你們別興災樂禍。等到大師兄的圈期結束了﹐第一件事八成就是找我麻煩。你們跟我是同黨的﹐就得跟我一起遭殃囉!」蕭另弘道︰「哼!怕他不成啊!他趕來找我們麻煩﹐我就揍扁他!」將袖子捲起來﹐做出揮拳的動作。程鋒道︰「我看被揍扁的人是妳吧!」蕭另弘氣道︰「我們三人聯手對付他﹐總不可能還不是他的對手吧?」郭青雲道︰「就怕贏的不光榮…。」

三人沉默一會兒。

郭青雲道︰「離開崑崙吧…。」程鋒和蕭另弘聽了驚叫一聲﹐兩對眼睛圓滾滾地瞪著郭青雲。

程鋒道︰「我們如果因為鬥不過大師兄而走﹐就是未戰先敗﹐成為別人的笑柄啊!」郭青雲搖首﹐「難道你們想留下來活活地被大師兄砍死?」望向窗邊﹐乍見一身人影﹐縹緲如雲﹐停留在窗外。郭青雲心中一震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﹐想道︰「是大師姊?她不會是聽見我說的話?」連忙起身要去開門﹐登時全身引起一陣劇烈酸痛﹐跌回床上。程鋒和蕭另弘以為郭青雲想起身走動﹐忙勸他待在床上休息養傷。兩人並未察覺有人在房外。

齊天虹黯然離開﹐漫步來到望霜閣﹐嘴裡反覆唸著︰「離開崑崙…師弟要離開崑崙…?」她不禁起疑﹐他離開是不想和顧明沖起衝突﹐還是為了躲她。她弄不懂﹐郭青雲的心中到底有沒有她。她挨到琴邊﹐落坐下來﹐把手指扣響琴弦﹐彈的是《高山流水》的第八段《流水》﹐弦下忽續忽斷﹐亦滯亦澀﹐口中輕聲唸道︰「朱弦聲杳恨溶溶…長嘆空隨幾陣風…」郭青雲如果走了﹐誰來陪她舞劍撫音。除了父親﹐還有誰來疼她?齊天鳴來到望霜閣找女兒﹐聽見琴聲錚錚…鏘鏘……錚錚﹐聽之﹐知道是女兒有心事﹐卻不知是何等心事。

一曲彈罷﹐齊天虹已灑下淚來﹐躲在父親的懷裡哭。齊天鳴拍拍女兒的背﹐道︰「霓虹兒﹐你娘去世的早﹐我這個爹對女孩兒家的事又一竅不通﹐有什麼心事對我講我還未必聽得懂﹐叫妳找不到能談心的對象﹐真是苦了妳這女兒。」霓虹兒是齊天虹的小名。齊天虹哽咽道︰「要爹以嚴父兼為慈母那才真的苦了您。女兒又不是小孩子﹐自己的事理當自己處理。不用爹爹過度操心。」齊天鳴含笑道︰「有妳這句話﹐爹就放心多了。」

夜深了。郭青雲躺在床上﹐卻未闔眼﹐如犯人般開始審問自己︰「你為何不想留在崑崙?因為我不想和大師兄再起衝突。如果其他門派的人知道了會認為崑崙派起內鬨﹐如此一來﹐丟臉的是我們自己。可是當初你投身於崑崙派門下﹐不就是為了在武藝方面深造麼?…是的。但是﹐如今此地對我來講已成是非之地﹐那還不如趁早離開!恐怕你不單想避開大師兄﹐更想避開齊天虹吧?或許…我想避開大師姊…我對她情意不定﹐忽冷忽熱﹐是不能帶給她幸福的。如果我趁早走了﹐大師姊或許能忘了我…為自己找位……對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……。」這麼樣的自己一問一答﹐眼皮覺得越是沉重﹐沒多久便睡著了。

☆保鏢前傳一<>6

「大師姐﹐妳真的不跟我們走?」蕭另弘問齊天虹這個問題已經好幾百遍了。

今早﹐蕭另弘、程鋒﹐和郭青雲已經把打好包袱﹐準備下山了。

走…齊天虹走的了嗎?

她苦澀一笑﹐「崑崙門下弟子三百﹐爹爹雖壯氣如雲﹐但年事已高﹐需要我在一旁照顧。況且﹐我是崑崙派的接班掌門人﹐說什麼我都走不了。你們這一路上可千萬小心﹐別忘了我這大師姐就好了。」 蕭另弘道︰「可是…妳會很捨不得大哥的。」雖然齊天虹未曾告訴任何人她對郭青雲的情﹐但任何人都看得出﹐她對他情意滿懷。

齊天虹粉腮微微一紅﹐眼中流露出羞澀的光﹐道︰「我也會很捨不得妳的﹐妳不用吃醋。」她是很喜歡郭青雲沒錯﹐但她不了解郭青雲對自己有沒有那意思。就算齊天虹跟著他們一起走﹐能跟郭青雲在一起也不一定會有美滿的收場。跟去﹐又有什麼意思呢?

郭青雲和程鋒向齊天鳴辭別後﹐也來跟齊天虹道別。蕭另弘抓著程鋒先走到三丈之外﹐留下齊天虹和郭青雲獨處。可是﹐這麼做又沒意義﹐郭青雲也不會要求齊天虹一道走。

他們的相處時間有一年半載﹐如今要離別﹐郭青雲又不免離情依依。此地一別﹐真不知何時才能重逢。其實﹐齊天虹是位難得的好姑娘﹐有生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。但是﹐縱然郭青雲曾經對她有所動情﹐卻無法繼續維持。大概是不投緣吧。

臨走前﹐郭青雲只是靜靜地看了齊天虹一眼﹐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吞回肚裡﹐隨手摘了一朵生在路旁的小野菊遞給她以表心中離別之苦。磨了老半天﹐郭青雲終於吞吞吐吐地道︰「師姊…我真的很對不起妳……老實說﹐我或許以前有對妳動過情吧…但是﹐我……無法持續這份情…讓妳……得到應有的幸福。所以﹐我們…」齊天虹插口道︰「我們就當朋友吧﹐這樣我就滿足了! 快點走吧,程師弟和蕭師妹都在等你呢。」她強顏歡笑,語氣空虛惆悵,心中哀傷不已。 兩人沉默片刻。郭青雲將一張紙條交給她﹐託她傳給顧明沖。

無奈地﹐兩人終於分離了…如今﹐只有冷清和孤獨陪伴著齊天虹﹐還有那三個令人反胃的師兄。

蒼茫的天空﹐孤雁在天際浪跡著﹐崑崙山隱約細如長髮。郭程蕭三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齊天虹的視線裡。她依舊痴立著﹐直到三人的影子完全消失了﹐眼淚才如江河缺提一般﹐滾滾而出﹐滄聲喃道︰「別君時﹐忍淚半低面﹐含差半斂眉。女中英豪多穎悟﹐俠心虎膽﹐終難逃情關。」

齊天虹拾起傷心﹐想起還要將紙條交給顧明沖﹐心裡很是無奈。經過齊天鳴的允許﹐她來到冰心房找顧明沖。

顧明沖接過紙條打開來看﹐登時火氣上升﹐將紙條揉成一團丟在地上﹐喝道︰「出去!妳出去!」齊天虹不知紙條上是寫些什麼讓他此般生氣﹐便將紙條從地上撿起來﹐離開冰心房。她很好奇地將紙條打開﹐只見上面寫著︰「別大師兄之詩︰畫龍點目目無珠﹐ 見人不識王八羔;一丘難比泰山高﹐鳳凰烏鴉不同巢。 郭青雲贈。」

看完﹐齊天虹嗤的一笑﹐沒想到郭青雲竟然會寫出此般簡易的詩詞來諷刺顧明沖。

「大哥﹐你跟大師姊說了什麼?」程鋒問道。

郭青雲長嘆了一口氣﹐加快腳步走在前面﹐道:「我能說什麼呢?」蕭另弘道:「說你想叫她一起跟我們走啊!大哥﹐大師姊多麼愛你﹐她一定很希望你對她這麼說的。」

郭青雲淺淺一笑﹐他已經搞不懂自己對她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呢?他想了一會兒終於決定下來﹐道︰「我……並不愛她﹐叫她跟我們一起走又有什麼意思?況且﹐師父一定也不會同意。我們別再談這話題了﹐趕快下山吧。」他實在是覺得很對不起齊天虹﹐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?愛情這東西不是想要就有的。

蕭另弘道︰「是﹐是﹐我們不談這話題。你不是有張紙條要託大師姊交給大師兄嗎?上面寫什麼啊?」郭青雲將詩句唸了一遍。程鋒和蕭另弘聽了哈哈大笑。程鋒道︰「大哥﹐我看你跟大師兄動武雖然砍不死他﹐可是跟他動文一定氣的死他﹐哈哈哈!」三人一想到顧明沖氣炸心肺的樣子﹐捧腹大笑。

<全篇完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