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傳者:琇琇


 

(一)  

如果...這一切都成了回憶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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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皇宮)

「鳳兒,頭疼好多了嗎?」皇上心疼地看著這顆明珠,深怕一轉眼,她便消失無蹤。

「嗯!好多了。父皇...我想...」這陣子,頭竟又莫名地痛起來,每當昏眩時,她就會想起曾經在她病榻前守候的人。

「妳又想出宮嗎?」反常地,皇上並沒有生氣。

天鳳點點頭。她不想再待在宮裡,她想出去透透氣,告訴他,她有多需要他。

「好。」皇上憐愛地摸摸她的頭,「朕准妳去。而且朕答應妳,只讓翁泰北送妳到妳要去的地方就回來,好不好?」

天鳳瞪大了眼,不敢相信。每次一提出宮的事,父皇就會氣得跳腳。但是今天居然親口答應?

為什麼?雖然這一直是自己想要的自由,但是父皇的表現真的太奇怪了!

一旦心願太容易實現,就變得虛幻如夢了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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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長風門前)

到了...。望著〝天下第一鏢〞的匾額,天鳳露出笑顏。

「公主,長風鏢局到了。老臣告退。」語畢,翁泰北上了馬車,匆匆地走了。皇上叫他不許久留,他可是一刻也不敢多待。

天鳳向他揮手示意,一雙深瞳又直盯向大門。

好痛!只要輕輕抬頭,那疼痛便又開始作怪。

不知為什麼,總覺得今生...無緣......

她搖搖頭,不讓自己再想下去。擦了眼淚,她上前欲敲門。

門卻〝咿呀〞地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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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煩...今天心情糟透了!

昨夜夢迴,見到一位女子的背影離他而去,她沒有回頭,淚水卻變成細雨灑落......

「天鳳!」大叫一聲,他醒了過來。

(長風鏢局.前院)

秋,隨風飄落。

院裡,鐵衣深吸了一口氣。誰知這輕輕一動,卻讓胸口痛了起來。

他捂著胸口,皺緊了眉。

是她嗎?這個怪夢已經三天了。每次,她都是頭也不回地走......

天!我能不能再看到她?

只要一眼就好了,只要一眼...不然...也許今生再也無法看見她的笑了...

出去吧!到皇城下,感受她的氣息。或許她種的花,香氣會向我飄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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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長風門前)

「鐵衣?」大門裡,滿臉倦容的是鐵衣,是她一生的摯愛。

「天鳳?」鐵衣睜大了眼,似乎不敢相信。

「是我,是我。」她投入他的懷中,眼淚不聽使喚地掉下來,心碎的她,哭碎了他的心。

「怎麼了?」以前,她見到他總是很開心的,為何此刻...

面對他關切的詢問,天鳳無言以對。

在路上她想過了。為什麼父皇會對她百依百順?為什麼太醫會避開她與父皇深談?原因該只有一個...

思忖至此,她將他抱得更緊。就怕以後再也不能擁有這樣真實的感覺了。

秋,如此深,如此沉。

街上的人群因為寒冷的氣而不再熙攘。風中,只剩他們留在彼此的溫存......

 

    (二)

(長風鏢局.大廳)

「來,喝杯熱茶。」鐵衣將茶端到她面前。

「鐵衣,郭旭和采玉呢?」鏢局上上下下空盪盪地,天鳳好生奇怪。

「他們出鏢去了。」「那你呢?」鐵衣愣了一下,又笑著道:「難得郭旭最近對采玉特別好,這趟鏢也沒什麼危險性,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留下來看家,讓他們有獨自相處的機會。」

不能說!看她臉色蒼白,我怎麼忍心告訴她,我受了重傷,內力大損?

「喔!」天鳳捧著茶,滿足地看著他。

〝幸好他在。〞她想。

「妳呢?妳怎麼又出宮了?皇上准嗎?」「嗯!我可是求了半天,才讓父皇答應的。」其實這次我什麼也沒說,父皇的意思誰都清楚。可我...不願他擔心。

鐵衣望著她,幸福地笑了。

幸好她來了,要不,今生不知是否還能再看見她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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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餓嗎?我拿點東西給妳吃。」

天色已晚,鐵衣想起兩人都還沒吃呢!心疼天鳳,他趕緊到廚房拿了些包子。

「喏,我剛才才蒸過的,先吃吧!」「謝謝。」

糟!這陣子采玉不在,平常我都隨便打發,但天鳳可不行。

「天鳳,采玉他們可能要去好幾個月才會回來,妳住在這兒會餓肚子的,我還是送妳回宮吧!」

「我不想回去!」她堅定地看著他,毫不考慮的說。

「這...好吧!」他沉默了。

也好。我也希望她留下來的,不是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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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鐵衣房前)

這夜,柔水般的月光輕洩了一地,照了一院的月明。

「鐵衣?」萬藾寂靜中,天鳳的敲門聲格外大聲。

鐵衣開了門。「睡不著嗎?」「嗯!你陪我聊天好不好?」夜深了,但鐵衣沒有拒絕。

他為她將寒風關在門外,見她只穿著單薄的衣裳,他皺起眉頭。

「雖然是秋天,但是今年的天氣特別冷,妳不多加件衣服會受風寒的。」他拿下自己的披風,遞給天鳳,「待會兒要記得穿上。」「嗯!」天鳳輕點了頭,疼痛卻讓她感到昏眩。

「天鳳?」鐵衣覺得不大對勁,「妳是不是病了?」他心急地問。

天鳳正要解釋時,卻瞥見桌上的藥。

「那是什麼?鐵衣,你在喝藥嗎?」「不...那是采玉叫我一定要吃的補湯。以前天冷時,她都會弄給我和郭旭吃的。」其實,那是趁她下午睡覺時,熬的傷藥。

「妳還沒回答我,妳是不是病了?」天鳳想否認,但臉上難掩痛苦,只好點點頭。

「妳真是的,為什麼不說?看過大夫了嗎?」「嗯!我有帶藥。」「那吃了沒有?」她搖頭,「那藥好苦...」再說,吃了也不見得有效。

「胡說八道,那有怕苦不吃藥的?」鐵衣氣壞了,轉身便衝進她房裡,卻想起自己忘了問她藥放哪兒?

「鐵衣...」天鳳追了過來,滿臉無奈。看他如此著急,只得把藥給他。

「妳待在房裡別亂跑,我去熬藥。」「都這麼晚了...」「不行!妳今天沒吃藥,一定會很不舒服。怪不得會睡不著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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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鳳一個人留在房內,肩上,披著他的披風;上頭,彷彿還有他暖暖的體溫...
〝鐵衣怎麼這麼久...〞

在宮裡,多少人熬夜伺候她,但從沒有像此刻一樣會令她如此心痛.....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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鐵衣熬好了藥,已過了四更。後悔自己忘了叫她先睡,想必她一定累壞了。


    「天鳳...」看她趴在桌上睡著了,鐵衣不忍心叫醒她,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碗藥?

「鐵衣?」「妳醒了?」「嗯!」沒睡著,叫我如何睡得著?

天鳳乖乖地喝了藥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
「鐵衣,你的補湯呢?」鐵衣這才想起自己的藥還放在房間沒喝呢!怪不得胸口隱隱作痛。

「那不是補湯,對不對?」天鳳盯著他問。直覺告訴她,他有事瞞著她。

天鳳那清澈的雙眸直望向他內心深處,鐵衣屈服了,只好說實話。「我有內傷...」

「是不是很嚴重?不然你怎麼沒跟采玉一起出鏢?」她一臉的擔憂,讓鐵衣的心揪在一起。

「大夫說,喝了藥,好好養身就好了。」「騙人!」

「真的...只是...我不宜運氣提棍,所以...郭旭才沒讓我跟出門的...

鐵衣心慌了起來,說話開始打結。

「原來如此。」天鳳這次倒是相信了他。

「那妳又是什麼病?是腦疾嗎?」「嗯!反正是老毛病了,不礙事。」鐵衣奇怪地說,「不是治好了嗎?」

「不知為什麼,又發作起來...」「那皇上還讓妳出宮?」真令人難以置信。

「或許...父皇被我吵得不耐煩了吧!」她笑著回答。第一次,撒謊騙他。

鐵衣呆望著她,覺得天鳳的笑容離他好遠......

自己到底能不能陪她一輩子呢?這樣俏麗活潑,這樣溫柔脆弱的她...他放不下!

可是,他連自己是否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...

(三)

(長風鏢局.後院)

一早,睽違已久的暖陽露出臉來,懶懶的光線照在後花園的涼亭。

天鳳坐在亭內,看著采玉種的花花草草。雖然落花已經鋪滿一地,但後院的晨景在淡淡的陽光下別有一番風情。

好美!在宮裡多得是這樣的蘭亭水榭,卻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深深地打動她的心。
天鳳嘴角輕揚,倚著亭邊木椅,唱起歌來。

「...擬把疏狂圖一醉,對酒當歌,強樂還無味。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...」一陣涼風吹來,刮起幾片花瓣,吹向迴廊的方向。

鐵衣站在迴廊邊,看著伊人的倩影,不禁癡了!

只見她身穿淺綠色的上衣,搭配鵝黃色的長裙,如柳的雙眉、嬌紅的櫻唇......她是他眼中最美的風景!

天鳳...這個日日夜夜牽絆他的人,如今,就站在他的眼前。那樣真實,卻又那般虛幻。

〝為伊消得人憔悴...〞天鳳一直重覆唱著,心裡想的是為〝衣〞人憔悴......

「啊!」看見迴廊的人影,天鳳大叫一聲。

「怎麼了?」聽她這麼一喊,鐵衣急忙跑到她身邊。「鐵衣...是你!」天鳳驚魂未定,忍不住埋怨道:「你幹嘛沒事躲在那裡?害人家嚇一跳!」她嘟著嘴盤問,鐵衣〝噗嗤〞一笑。

「好好好...是我不對。我只是想靜靜的聽妳唱歌罷了。」天鳳見他一臉嘲笑,彷彿在笑她〝膽小鬼〞,心裡更是火冒三丈。

「哼!」她不理會他的賠罪,轉頭就走。

「ㄟㄟ...」這下他可急了,快步追上她,忙著道歉:「對不起對不起,我錯了,妳別走啊!」「你啊!一臉嘲笑的模樣,根本就不是真心道歉!」她氣得跺腳,冷不防踩到鐵衣。

「哎呦!」鐵衣故作疼痛,彎下身來。

天鳳見狀,抱歉地說:「鐵衣...對不起...你有沒有怎麼樣?」她蹲下身,發現他在偷笑。

「妳太小看我了吧?堂堂二少局主,怎麼可能禁不住踩?」「你...」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,什麼時候,這二愣子也會開起玩笑來了?

「不過說真的,妳唱歌很好聽。」「真的?」聽他一讚,天鳳雙頰染上紅暈。

「你要是喜歡聽,我可以天天唱給你聽。」她一邊為他拍去落在他肩上的花瓣,一邊開心地說。

鐵衣點點頭,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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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長風鏢局.後院)

夕陽灑了滿天的顏彩,橘藍黃紫的光線,映在原本蕭條風颯的院落。

「鐵衣!鐵衣!」天鳳興奮地大喊:「這兒有鞦韆耶!」

「那鞦韆很久沒人坐了,是采玉小時候,我爹做給她的。」鐵衣的大手抹過鞦韆,掉下一層灰。

「我想坐。」天鳳心動地看著鞦韆。「不行,它不太牢。」鐵衣扯了扯繩子,搖搖頭道。

「哦...」天鳳失望地低著頭,走進大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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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日後)

「鐵衣?」一大早,不見鐵衣的人影,天鳳慌張地跑來跑去。「到哪兒去了呢?」這些日子,已經習慣他的陪伴了,她不能沒有他。

「我在這兒。」揉著惺忪睡眼,鐵衣從前院走過來。

「鐵衣!」看見他,天鳳高興地跑了過去。

「你到前院練功嗎?」鐵衣搖頭。「我給妳看樣東西。」

前院,一只鞦韆掛在兩棵大樹中間。原本滿佈灰塵的坐椅擦得乾乾淨淨,老舊的繩子也換成新的,上頭還纏著朵朵秋菊。

天鳳看傻了,好漂亮的鞦韆!鐵衣得意地看著她的興奮,覺得每天早起的趕工有了代價。

「不坐坐嗎?」「嗯!」她小心翼翼的坐上去,鐵衣在後面推起鞦韆。「再高點,再高點!」天鳳開心地笑了,笑得比菊花還美還燦爛。

「鐵衣,你相信有來生嗎?」她突然問道。鐵衣搖頭,「我沒想過。」

「我不相信來生,為什麼總有人要期待來生呢?今生遇到對的人,今生就該好好把握他!」她堅定地說,鐵衣卻有些心痛。

風,又輕輕拂過她眼前的落花,天鳳不禁詩興大發。「淚眼問花花不語,落紅飛過鞦韆去。」

身後的鐵衣一愣。

好熟悉......以前,他幫采玉推鞦韆時,采玉也吟過同樣的詞。那時,他不知道采玉的悲傷,還笑她強說愁。

但如今,他卻明白采玉的苦......

 

(四)

(長風鏢局.後院)

一個月過去了,寒冬也悄悄降臨。

鐵衣站在花園,看著采玉種的桃花落了滿地。

天鳳...他好怕,自己就像那枝幹,護不住花朵,任由它飄落。

這幾天,她像是變了一個人,不常笑、不常嬉鬧,眉頭總是深鎖。

傷似乎有好轉的現象了,這表示不久就可以提棍練武了,也不用再擔心自己沒有明天。

但是天鳳的臉色,卻一直不見好轉。

為什麼?難道她沒有乖乖吃藥?不可能啊!我明明都盯著她吃藥的。她的病一定不輕!她為什麼要瞞著我?

「鐵衣。」天鳳走了過來,肩上因為披著他的披風,險些絆倒。

「小心。」他扶起她,「我該拿采玉的衣服給妳的。」「不要!我就要穿你的!」他笑著看著她,很高興又看見她的任性。

「花落了...」天鳳蹲下身,憐惜地捧起花。

「采玉也種桃花啊?」「嗯!」鐵衣點頭。

「我也是。」因為蝴蝶常飛在桃花叢間。她喜歡看蝴蝶成雙飛舞的樣子。
「妳瞧,這是梅樹,過不久就會開花了。」采玉說過,她想看第一朵白梅。
望著鐵衣,天鳳心情卻沉重起來。

只怕我看不見它開花了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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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清晨)

這天,靄靄白雪開始落下。

鐵衣逕自在院裡舞著蟠龍棍,時緩時急,棍風颯然,兩道濃眉微凝,一雙深邃的傲眼直盯著棍身;緩緩降下的白雪隨之舞動,猶如朵朵落梅。

真好!很久不曾像現在一樣握著蟠龍棍了......漠視肩上殘留的落雪,鐵衣愈舞愈起勁。

迴廊裡,天鳳端著一碗薑湯,她靜靜地站在廊柱邊,看著她的鐵衣如何出招自如,虎虎生風。

「天鳳?」意識到廊下的伊人,鐵衣收了收氣,走向她來。

「鐵衣,你好棒喔!你的棍法真好!」不待他走近,天鳳已笑嘻嘻地迎向他。

「拜託...」鐵衣瞪著她,「妳有沒有搞錯?我的棍法退步很多了,妳呀!」他敲了一下天鳳的頭,「不懂還裝內行。」

「你...」天鳳氣呼呼地看著他,忽然靈機一動,想到報仇的方法......

「對了,鐵衣,這碗薑湯我剛才煮的,趁熱喝了吧!」鐵衣瞪大了眼,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福氣。

「謝謝。」他感動得一蹋糊塗,就在他充滿幸福的喝著薑湯時.....

「啪!」一個雪球不偏不移,打在他臉上。

天!好冰!

他怒氣沖沖地望著不知何時跑到遠處的天鳳,見她滿臉得意,更是火上加油。空碗一擱,隨手便是一球。

鐵衣攻了個出奇不意,速度之快、力道之大,天鳳也狠狠地挨了一下。

「哎喲!」撫著一臉冰冷,天鳳自知這麼遠的距離,憑她弱小的力氣,實難取勝,只得不情願的走到他身旁。

「喂...別生氣啊!」看她嘟著小嘴,一臉的不高興,又想起那碗薑湯,鐵衣破天荒的跟人道歉。

唉...平常不管怎麼罵郭旭,我程鐵衣也不用說半個〝對不起〞的......

「算了啦!不跟你一般見識。」天鳳抬頭望著他,一副〝君子〞的模樣。

「鐵衣,那是什麼?!」她突然大叫,鐵衣本能地擋在她前面,往她指的方向看去。

「什麼也沒有啊...哇...」叫聲未歇,他人已撲倒在雪地上。

「哈哈哈...」天鳳笑得前仰後翻,「笨蛋,那有人一推就倒的?」

「妳...你敢偷襲我!」要不是傷未痊癒,要不是對她太信任...他才不會這麼容易就倒地的!

「我程鐵衣今日不報此仇,枉為二少局主!」全身的寒意加上怒氣,鐵衣揮起棍子,〝唰唰唰〞弄得滿院飛雪。

「下次不敢了啦...哇...」天鳳狼狽地逃竄,拼命躲著那刺骨的冰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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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沒有這樣像孩子般的玩鬧了,要不是她,真不知自己也有這顆赤子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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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  

「鐵衣,你看!」天鳳停下腳步,興奮地望著梅樹。
樹梢,一朵白梅清香綻放。

「好美,對嗎?」她開心地說,鐵衣點點頭,見她打了一個哆嗦,忙為她拉緊衣服。

沒想到這輕輕一碰,天鳳卻一個不穩,跌倒在地。
這一跌,非同小可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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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采玉房內)
「大夫,她怎麼樣?」「這...」大夫面有難色,「這姑娘病得很重,恐怕...」「恐怕什麼?」「通常腦疾最難治癒,如今姑娘舊病復發,情況不太樂觀哪!」

鐵衣一個踉蹌,猶如晴天霹靂。

他不要她離開他,他不許!

雪,依舊在落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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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天鳳,妳醒了?」他坐在床沿,緊握她冰冷的手。

「對不起,是我沒有好好照顧妳。」他語帶哽咽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。

「不...」天鳳搖搖頭,虛弱地說:「其實我的病...很久了...我知道我不會好...要不...父皇不會讓我出宮...」她淚流滿面,原本蒼白的臉更顯憔悴。

「妳病得那麼重,為什麼不告訴我?」「我不想讓你擔心...再說...」她露出一絲微笑,「我們能這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,不是很好嗎?」雖然只有短短幾月...夠了!

「妳放心,妳一定會好的。記得嗎?妳說過妳不會離開我。」

天鳳沉默,她望見窗外的銀色世界,「鐵衣,我想看雪。」

鐵衣一愣,明知外面風寒,此刻卻不願拒絕她的要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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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後院)

鐵衣將天鳳放在涼亭的長椅,將披風蓋在她身上。

他一雙大手為她拉攏披風,天鳳卻依勢靠進他懷裡。

「冷嗎?」他呆在原地,動也不敢動。

怎知,天鳳沒有回應......

「天鳳!」他心一緊,忙低頭看她,只見她清淚兩行。
「我一直盼...盼能靠在你的胸膛...盼了好久......好不容易盼到了...卻是此情此景...」

她坐起身,雙瞳凝視著鐵衣,手依然緊握著他。

「記得我說過來生的事嗎?」他點頭。

「若真有來生...我不要再當公主了...我要和你在一起...」

「生死相許...」她的手忽地一鬆。

「天鳳!天鳳......」

紛紛大雪,飄落在後院鞦韆;坐椅,鋪上一層灰白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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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天後.媚河山)

墓前,細雪霏霏,像是伊人輕舞的嬌姿。

「采玉,妳想天鳳會飄去哪兒?」她一個人,會不會怕?

「她哪裡也不會去的。」采玉肯定地說,「她會一直待在你身邊,永遠。」

鐵衣點頭,拂拭著墓碑。

他決定了。明年春天,他要為她種株桃花。

或許,她會化為彩蝶,飛到他的花前.....

<完>